编辑:爱八文学    更新时间: 2025-09-16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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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为我死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霸占我的一切。但他们忘了,镜子,最擅长映照人心。

而我这面镜子,映出来的,是他们的地狱。【1】意识恢复的那一刻,我正「看」

着我的尸体。不,更准确地说,我是被「映照」出我的尸体。我的视野很奇怪,固定、冰冷,

带着一种光滑的弧度。我的后脑勺破了一个可怕的洞,暗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糊在一起,

浸透了名贵的地毯。我的眼睛还圆睁着,残留着死前的震惊与不甘。而我的未婚夫,陆哲,

正跪在我的尸体旁,哭得撕心裂肺。「小瑾!小瑾你醒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抱着我逐渐冰冷的身体,英俊的脸上满是悲痛,「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啊!

你怎么能留我一个人!」他的演技真好,

他用我身后的这件东西——一面我亲手修复的、价值连城的黑曜石古董化妆镜——砸碎后脑,

我几乎都要信了。在他身后,我那柔弱善良的继妹林薇薇,正用手帕捂着嘴,哭得梨花带雨,

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姐夫,你别这样……姐姐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

会心疼的。」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哀伤。我「看」着他们,或者说,

我这面镜子,映照着他们。我死了。我的灵魂,或者说意识,被禁锢在了砸死我的凶器里。

我成了一面镜子。一面只能被动观察,无法言语,无法动弹的镜子。我看到陆哲在警察面前,

如何声泪俱下地描述我是如何在试穿婚纱时,不小心被裙摆绊倒,

后脑撞到了这面被他「恰好」摆放在这里的镜子边缘。他说这面镜子是我最心爱的藏品,

我是一名古物修复师,对这面镜子倾注了无数心血,所以才摆在卧室最显眼的地方。

一切都合情合理。警察们勘察现场,询问,记录,最后得出了「意外死亡」的结论。

他们甚至还安慰陆哲,让他节哀。陆哲红着眼眶,对他们鞠躬道谢,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让年轻的女警员都忍不住跟着抹眼泪。只有我,这面冰冷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低头瞬间,

嘴角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的、令人作呕的微笑。我的尸体被抬走了。房间里很快恢复了安静。

林薇薇走过来,依偎进陆哲的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哲哥,我好怕,

刚才我差点就忍不住了。」陆哲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但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怕什么?我的宝贝,一切都结束了。苏瑾那个蠢女人,

到死都以为我是真心爱她的。」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这面镜子上。「现在,

她的一切,她的公司,她的别墅,她所有的收藏品,全都是我们的了。」林薇薇破涕为笑,

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哲哥,你真棒。我再也不用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了。」

他们就在我的「面前」,在我冰冷的尸体刚刚躺过的地方,疯狂地拥吻、撕扯着彼此的衣服,

像两头**的野兽。我感觉我的灵魂在尖叫,在咆哮。无边的恨意像岩浆一样灼烧着我,

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我只是一面镜子。一面映照着他们丑陋罪行的镜子。

陆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停下动作,皱眉看向我。镜子里,他的影像清晰无比。「奇怪,

怎么感觉这房间里有点冷?」林薇薇娇喘着缠上他:「是你的错觉啦,哲哥。

可能是姐姐的鬼魂在嫉妒我们呢?」她咯咯地笑着,语气里满是轻蔑和嘲讽。

陆哲大笑起来:「她就是变成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快活!来,宝贝,让我们就在这里,

送她最后一程。」屈辱、愤怒、怨恨……无数种情绪在我虚无的意识里冲撞、爆炸。我「瞪」

着他们,用尽我全部的意念。如果目光能杀人,他们早已被我凌迟了千百遍。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正题的瞬间,镜子的表面,那片光滑的黑曜石上,

毫无征兆地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2】陆哲和林薇薇的动作同时僵住。「怎么回事?」陆哲猛地推开林薇薇,

警惕地环顾四周,「空调没开,怎么会这么冷?」林薇薇也吓得不轻,

她瑟缩着抓紧了陆哲的胳膊,目光惊恐地落在了我——这面镜子上。「哲哥……你看那镜子!

」镜面上那层薄薄的白霜,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它就像一只冰冷的手,

抚摸着镜子的表面,带着来自九幽地府的寒气。陆哲的脸色也变了。

他毕竟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再怎么无神论,此刻也难免心虚。「装神弄鬼!」

他强作镇定地骂了一句,走上前,伸出手想去触摸镜面。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触到我的瞬间,

那层白霜又如同幻觉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镜面恢复了原本光滑冰冷的样子,

清晰地映照出他惊疑不定的脸。「你看,什么都没有。肯定是天气原因。」陆哲收回手,

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林薇薇还是怕得不行,牙齿都在打颤:「不,

不对……我刚才好像……好像在镜子里看到姐姐的脸了……」「你看错了!」陆哲厉声喝道,

他也被林薇薇的恐惧感染,变得烦躁起来,「苏瑾已经死了!尸体都快烧成灰了!

你别自己吓自己!」他嘴上这么说,却再也没有了继续寻欢作乐的兴致。他匆匆穿好衣服,

拉着同样魂不守舍的林薇薇离开了我的卧室。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房间里重归死寂。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意识里一片混乱。刚才……是我做的吗?那层白霜,

那骤降的温度,是我那冲天的怨恨和愤怒所引发的吗?我开始尝试,开始集中我所有的意念,

去回想我死前的那一刻——陆哲狰狞的脸,林薇薇恶毒的笑,

镜子边缘撞上我后脑的剧痛……恨!我好恨!随着情绪的攀升,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股冰冷的能量从我这面镜子的核心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温度再次开始缓缓下降。原来,情绪,尤其是我这种极致的怨恨,就是我的力量来源。

我虽然不能动,不能说话,但我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这个发现让我几乎要喜极而泣,

如果我还有眼泪的话。绝望的深渊里,终于透进了一丝微光。陆哲,林薇薇,你们等着。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的葬礼办得风光又体面。陆哲作为我「深情」的未婚夫,

全程表现得无懈可击。他形容憔悴,双眼红肿,在我的遗像前致辞时,几度哽咽失声,

引得来宾无不唏嘘感叹,赞他一句「情深义重」。林薇薇则扮演着痛失长姐的柔弱妹妹,

全程由人搀扶,哭得几乎晕厥过去。他们演得真好啊。我被陆哲以「睹物思人」的名义,

留在了卧室里。于是,我成了这场虚伪葬礼最忠实的观众,映照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

也映照着那两个主角令人作呕的表演。葬礼结束后,我的律师来了。我的父母早亡,

亲人只剩一个继母和她带来的女儿林薇薇。我白手起家,

创办了一家业内知名的古物修复工作室,积累了不菲的家产。我的遗嘱很简单,

如果我意外身亡,我名下百分之六十的财产,包括工作室和所有收藏品,

都将由我的未婚夫陆哲继承。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则留给我的继妹林薇薇。

这是我出事前不久,在陆哲的「建议」下,刚刚修改过的。现在想来,他们从那个时候,

就已经在为我的死亡做准备了。律师宣读遗嘱时,陆哲和林薇薇「悲痛」的脸上,

终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贪婪和喜悦。他们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而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律师走后,他们立刻就撕下了伪装。「发财了!哲哥!我们发财了!」

林薇薇兴奋地扑到陆哲怀里,像个小疯子一样尖叫。陆哲也意气风发,

他抱着林薇薇转了好几个圈,大笑道:「宝贝,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家别墅的女主人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清点我的遗产,讨论着如何处理我的工作室,如何变卖我的收藏。

我的心血,我的事业,我珍之重之的一切,在他们眼里,

不过是一串串可以兑换成金钱的数字。我的目光,

落在了那份被他们随手丢在桌上的警方结案报告上。「意外死亡」四个字,

刺眼得像是在滴血。不,这不是意外。我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开始更疯狂地积蓄我的力量。白天,我是一面平平无奇的古董镜子。到了夜晚,

当他们两人在我曾经的卧室里安睡时,就是我行动的时刻。我将怨恨化为寒气,

一点点地侵入他们的梦境。【3】林薇薇是第一个崩溃的。她开始做噩梦,夜夜惊醒。

「我梦到姐姐了……她就站在床边,眼睛流着血,一直问我,为什么要害她……」

她蜷缩在陆哲怀里,浑身抖得像筛糠。「又是这个梦?薇薇,你就是压力太大了。」

陆哲不耐烦地安抚她,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霾。「不!不是梦!是真的!」

林薇薇歇斯底里地尖叫,「我感觉她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那面镜子里看着我们!」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我将她的恐惧尽收「眼」底,然后,我动用了积攒已久的力量。

镜子里,林薇薇的倒影,嘴角忽然向上咧开,

露出了一个和我死时一模一样的、充满怨毒的笑容。「啊——!」

林薇薇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她连滚带爬地摔下床,指着我,因为极度的恐惧,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陆哲也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他顺着林薇薇的手指看过来。

镜面瞬间恢复了正常,依旧清晰地映照着他那张混合着惊恐和愤怒的脸。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陆哲怒吼道。接二连三的怪事,已经让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是镜子……镜子里的我……在对我笑……笑得好可怕……」林薇薇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陆哲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眼神阴鸷,「我警告你,林薇薇,

我们的计划才刚刚成功,你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要是敢把事情搞砸,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他的威胁起了作用,林薇薇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但恐惧的种子,

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从那天起,林薇薇再也不敢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

甚至不敢多看我一眼。她开始失眠,精神恍惚,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而我,则把目标转向了心理素质更好的陆哲。对付他,光靠幻象是不够的。

我需要一个更直接的,能让他感到切身威胁的突破口。很快,机会就来了。

负责我案子的那个叫陈博的刑警,再一次找上了门。「陆先生,不好意思再次打扰你。」

陈博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不放过任何细节,「关于苏**的案子,

还有几个疑点,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

陆哲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悲伤和一丝不解:「陈警官,案子不是已经定性为意外了吗?」

「只是例行询问。」陈博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记得案卷里说,苏**就是撞到了这面镜子上?」「是的。」陆哲的心显然提了起来,

但他掩饰得很好,「这是小瑾最喜欢的藏品,没想到……唉。」陈博缓缓走到我面前,

戴上手套,仔细地端详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那是一种审视的、探究的目光,

和陆哲他们的贪婪、恐惧完全不同。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可以为我揭开真相的人!

我必须给他一点提示!我拼命地集中意念,

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镜子的一个点上——那是撞碎我头骨的、最锋利的镜子边缘。

陈博的手指,正慢慢地划过那个位置。「这镜子的边缘,处理得非常锋利。」

陈博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如果是平地摔倒,要形成那么深的创口,冲击力必须非常大。

但现场的勘察结果显示,苏**摔倒的地方,并没有能让她产生那么大加速度的障碍物。」

陆哲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也许……也许是她倒下的时候,角度太巧了吧。」

「或许吧。」陈博不置可否,他的手指停在了那个致命的边缘。来吧!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力,将我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陆哲举起镜子时,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手表,

以及手表表盘上因为撞击而留下的一丝微不可见的划痕——这个念头,

疯狂地注入到我接触着陈博指尖的那一点上!这是一种超越语言的传递,

是我用灵魂发出的呐喊!陈博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手。他皱着眉,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震惊,仿佛刚才接收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信息。

他下意识地看向陆哲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陆先生,」陈博的语气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我记得苏**出事那天,你戴着一块手表,对吗?」陆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4】陆哲的镇定在那一刻出现了裂痕。「手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随即干笑道,「陈警官你记性真好。那块表是小瑾送我的订婚礼物,她走了,我看着伤心,

就收起来了。」「是吗?」陈博的眼神更加锐利了,「那块表价值不菲吧?

我记得好像是百达翡丽的**款。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一下?」「这……」

陆哲的眼神开始闪躲,「一块表而已,跟案子有什么关系?陈警官,你是不是怀疑我?」

「陆先生多虑了,我只是想排除一切可能性。」陈博的语气不容置喙,「毕竟,

现场除了苏**的指纹,就只有你的。任何可能在撞击中留下痕迹的物品,我们都需要检查。

」陆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当然不敢拿出那块表,因为上面有他亲手杀害我的铁证!

「表……表前几天不小心摔坏了,拿去送修了。」他最终还是撒了谎,

一个可以轻易被戳穿的谎言。陈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只是点了点头:「这样啊。那等手表修好了,还请陆先生务必通知我们一声。」说完,

他便告辞了。看着陈博离开的背影,陆哲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一**瘫坐在沙发上,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怨毒。他知道,自己被怀疑了。而这一切的源头,

都是这间屋子里的怪事,是这面该死的镜子!「又是这面镜子!」他猛地站起来,

冲到我的面前,面目狰狞地嘶吼,「苏瑾!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在搞鬼!」

我冷冷地「看」着他,将他的疯狂和恐惧映照得一清二楚。「我不管你是不是变成了鬼,

我告诉你,你斗不过我的!」他喘着粗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会让你毁了我!

绝不!」当天晚上,陆哲就找了两个工人,要把我从卧室里搬走。「这镜子太晦气了,

找个地方处理掉。」他对着工人吩咐道,眼神里满是厌恶。林薇薇巴不得我赶紧消失,

在一旁连声附和。我被两个工人抬了起来,视野一阵天旋地转。这是我「死」

后第一次离开这个房间。不行!我不能被处理掉!我是唯一的「证人」,

我身上还留着陆哲的犯罪证据——那些在微观层面,只有最精密的仪器才能检测出的,

属于他皮肤组织的微粒,以及那块手表划痕上沾染的、属于我的血迹!我一旦被销毁,

就真的死无对证了!我的意识疯狂地呐喊着,怨恨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出来。

就在工人们抬着我走到楼梯口的瞬间……「咔哒。」一声轻响,

楼梯顶上那盏华丽的、重达上百斤的水晶吊灯,连接着天花板的金属卡扣,

毫无征兆地断裂了。「小心!」其中一个工人惊恐地大喊。但一切都太晚了。

沉重的水晶吊灯,带着死亡的呼啸,直直地朝着楼下的陆哲和林薇薇砸了下去!

【5】「啊——!」林薇薇的尖叫声和水晶吊灯轰然坠地的巨响混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我被工人们慌乱地丢在地上,镜面朝上,恰好能看到楼下那一片狼藉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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