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当初就不该收留你这疯妇!」
爹葬礼上,祖父对着爹的排位,使劲扇娘亲巴掌。
娘亲的脸颊被打得冒了血,却只是含泪忍着痛,不曾辩解半分。
大伯曾说过,我娘是流亡的民女,状若痴傻,是被爹爹「好心收留」的。
爹爹「收留」娘亲六年,我便已经五岁了。
「我儿都死了,你不下去报答我儿,还留在这干什么!」
祖父气红了眼,见娘亲被打的不敢吱声,便挥舞着拐杖,命人抬过来一具空棺材。
我挣扎着想去救娘,可婶婶却捂着我的嘴,把我死死困在怀里。
娘混沌的眼中没有一丝反抗。
多年的暴打与压抑,让本来就痴傻的娘亲更加逆来顺受。
她如一只温顺的羔羊,认命地让人绑了手脚,拖到棺材里。
直到棺材封盖前,娘望着哭号的我,眼神忽然清明。
她紧紧扒着棺沿,对着我们所有女眷,奋力呐喊:
「跑!」
泪水流进我的喉咙,像一块铁铅,堵的我说不出任何话。
娘亲,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呢?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呢?
大丈夫口下的天地广阔,却没有我们女人的容身之所。
「小野,别哭。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祖母用手蒙住我的眼,安慰我。
我不解。
我们女人的命,生来就该如此么?
长钉嵌入棺材的瞬间,娘低声的呜咽变成凄厉的哀嚎,疼的让人揪心。
慢慢的,哀嚎变成***,***变成死寂,最终什么也听不到了。
婶婶紧拽我的手终于放松一点,我用力挣脱,扑到娘亲的棺材上。
卯足全身的力气,想把凿进棺材的长钉***。
可是我的手都流了血,脱了皮,那根长钉依旧纹丝不动。
「都快忘了你这个死丫头!」
后背传来一阵剧痛,祖父的拐杖如雨点般狠狠砸在我身上。
我被打的直不起背来。
「你和你娘一样!疯妇生出哑巴,都是贱种!」
「我看就是你和你娘,联手把你爹克死的!」
祖父见我抱着娘的棺木不肯松手,竟薅起我的衣领,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我不断挣扎,可越挣扎越喘不上气,脑袋晕沉,眼前的人影慢慢模糊。
我没有克死我爹,我只是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