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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可盈在医院里了昏睡了两天才醒来。
医生说她近来思虑过重,又因额头伤口高烧不止,需要尽快调整心情,否则郁郁寡欢,也会为身边人带来晦气。
最后那句话很微妙,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身为宗家的吉星,她不配生气,不配动怒,必须时刻微笑,才能为宗家带来好运。
也是因此,宗泽聿对她的态度更加温和。
他甚至推掉了所有重要会议,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亲自为她倒水,修剪她喜欢的香槟玫瑰,连她的被角都要由他来掖好。
钟可盈知道,他只是不想他的吉星带给宗家晦气。
为了哄她开心,宗泽聿把还未彻底痊愈的林灿茹带来病房,要林灿茹向钟可盈道歉。
“钟太太,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冲动,吓到了你,我很抱歉。”穿着病服的林灿茹看上去很虚弱,她清瘦得像是一朵山茶花,素白,却格外艳丽。
钟可盈想起宗泽聿的书房里总是摆着山茶花,他喜欢那样纤柔的花朵,与样貌如烈焰玫瑰的钟可盈截然不同。
“阿盈,林**已经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宗泽聿坐在钟可盈的床边,探手将她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眼里是演都演不出的关切与在意,“如果你还是觉得心里不满,林**说了,要她下跪、磕头,只要你高兴,她什么都——”
“不必了。”钟可盈打断宗泽聿的话,“我不想再回忆起那天的事情,让她出去吧。”
宗泽聿微笑一下,“好。”
到了下午,状态已经逐渐复原的钟可盈打算出院,她寻找宗泽聿的身影打算一同去办理出院手续,却在走廊的角落里听到他语调沉沉。
“你不要急,宗太太的位置早晚是你的,你跟了我8年,难道还等不及这几天了么?”
钟可盈身形一震,她感到头皮发麻地躲到墙后,悄悄地探头去看。
宗泽聿正对满脸泪痕的林灿茹叹息,“你也知道的,是我坏了我爸的规矩。”
林灿茹的声音里带出一丝哭腔,“是,我是他的情妇,但他把我供着,都是为了让我做吉星,可遇见你之后,我宁愿破了处子身,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牛做马都不在意......”
宗泽聿抬手抹掉她的眼泪,怜惜地搂她入怀,“再等等,宗家吉星至少要守三年,等三年一到,我会找借口和她离婚,娶你。”
钟可盈的背脊紧紧地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她双眼空洞,嘴唇惨白。
她竟是到这一天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不过是为宗泽聿和林灿茹的爱情做遮挡的可怜人。
连被当成佛像供着,也只有悲惨的短短三年的期限。
钟可盈惨笑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进脖颈里,又冷又凉。
距离她与宗泽聿三年婚约还只剩下6天而已。
那一天,也是她答应去霍家的日子。
钟可盈沉下眼,她用力擦掉自己的眼泪,在心里说道:
宗泽聿,6天之后,你我都将会实现各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