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汴梁城里的穷鬼大夫晨雾缭绕,朱雀大街上蒸笼掀开的热气与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蒸包子的、炸油条的、卖豆腐脑的,
各种早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然而,在这喧嚣之中,
济世堂门前却显得格外不同。这里没有求医问药的病人,只有前来讨债的债主们。张不二,
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大夫,叼着半块芝麻烧饼,慢悠悠地拆下最后一块门板。
他抬眼便瞧见房东王婆叉腰站在台阶下,身后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
王婆的嗓门大得惊人,连匾额上的灰尘都被震得簌簌往下落。"张大夫,
上个月的房租该结了吧?"王婆的声音如同洪钟,"三两七钱银子,
拖到现在连本带利五两整!"青衫大夫张不二咽下嘴里的烧饼,拍了拍手上的芝麻屑,
笑眯眯地回应道:"王婆婆,您这几日是不是总觉得口干舌燥,夜里还盗汗?"王婆一愣,
显然没料到张不二会这么说:"你怎么知道?""肝火太旺啊!"张不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指尖在她肘弯一按,"来,我先给您扎两针泄泄火气,诊金抵房租如何?"银针还未落下,
王婆的扫帚已经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张不二侧身一闪,扫帚"咣当"砸在药柜上,
震落了几包陈皮,顿时辛香四溢。"杀千刀的!老娘的胳膊怎么动不了了?!
"王婆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臂僵在半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定住一般。张不二叹了口气,
从她袖口拔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都说了别动怒,肝阳上亢容易气滞血瘀。
"王婆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撂下狠话:"明日再不交租,我就把铺面收回来卖酱菜!
"张不二耸耸肩,转身回到柜台后,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昨晚剩下的半只烧鸡。他撕了条鸡腿丢给后院的瘸腿黄狗,自己啃着鸡翅膀,
开始盘算今天的进账。可惜,天不遂人愿。"张不二!"一声暴喝从门口炸开,
三个彪形大汉堵在济世堂门前,腰间挂着"药行帮"的木牌。
领头的刀疤脸手里盘着两颗铁球,走近了才发现,那竟是两枚包了浆的砒霜丸。
"知道规矩吗?"刀疤脸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药秤跳了跳,"在汴梁城开药铺,
得给药行帮交'平安钱'!"张不二慢条斯理地啃完最后一口鸡肉,擦了擦手:"多少?
""每月五两!""五两?!"张不二瞪大眼睛,"你们不如去抢!
"刀疤脸狞笑:"我们就是在抢。"沉默三秒。张不二突然捂住胸口,
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啊!我突发心绞痛!快……快帮我叫大夫!
"刀疤脸愣住:"你不就是大夫吗?""医者不自医啊……"张不二虚弱地伸出手,
"要不你们先借我五两银子救命?"刀疤脸暴怒,一拳砸向张不二面门!电光火石间,
青衫大夫袖中银光一闪——"噗!"刀疤脸的拳头僵在离张不二鼻尖半寸处,
整条胳膊像是被冻住一般,再也动弹不得。"这位兄台,你'肩髃穴'气血不畅啊。
"张不二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我帮你疏通疏通。"剩下两个打手见状,
怒吼着扑上来。张不二抄起药碾子当流星锤,一记横扫砸中一人膝盖;另一人挥刀砍来,
他甩手抛出一把辣椒粉,对方顿时涕泪横流;最后一人想跑,
却被飞出的刮痧板"啪"地钉住了衣摆,活像只被钉在门板上的***。"现在,
该谈谈'平安钱'的事了。"张不二蹲在刀疤脸面前,
笑眯眯地掂了掂从对方怀里摸出的钱袋,"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三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夜幕降临,济世堂终于安静下来。张不二点起油灯,
翻出一本破旧的《青囊书》,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墨迹已经模糊:"……太医院勾结药商,囤积桂枝麻黄,欲借时疫敛财……"他眉头微皱,
正想细看,忽听得屋顶瓦片轻响。"房上的朋友,"张不二头也不抬地说道,
"痔疮犯了可以直说,偷看别人隐私容易便秘。""嗖!"一支飞镖钉在桌上,
带着张字条:"三日后,漕帮运药船抵燕子矶,截之可活万人。
——江湖故人"张不二烧掉字条,从发髻中抽出一根三棱针,在灯下泛着冷光。"老黄,
"他挠了挠瘸腿黄狗的耳朵,"明天咱们得去趟河边。"狗叫了一声,像是回应。窗外,
汴梁城的夜色深沉如墨。(本章完)2燕子矶的夜雨声在汴河的子时,
绵密的夜雨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河面笼罩其中。雨丝连绵不断,
仿佛是天上的织女在织布机上织出的细密丝线。水面之上,渔火星星点点,
渔夫们在雨中依旧坚守着,他们的灯火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雨水熄灭,
就像被水泡开的黄符纸一样,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张不二蹲在芦苇丛里,
他的蓑衣下露出半截药箱,这是他作为游方郎中的标志。
他的瘸腿黄狗正焦躁地啃咬他草鞋上新补的补丁,似乎对这雨夜的等待感到不耐烦。"别闹。
"张不二轻声安***黄狗,往它的嘴里塞了一块甘草,试图让它安静下来。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河心那艘三桅漕船上,那艘船吃水线深得不正常,仿佛载着沉重的货物。
然而,船头却挂着"鲜果时蔬"的幌子,这让他感到一丝异样。两个时辰前,
他在漕帮码头扮作游方郎中,给守仓的老汉扎针治腰痛时,
无意中瞥见账簿上朱笔圈出的"桂麻百石"旁,还缀着蝇头小楷:"配硫磺二十斤"。
治瘟疫的方子用不上硫磺,除非是要炼什么东西。"噗通!
"右侧芦苇荡突然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打破了夜雨的宁静。张不二银针刚扣指间,
却见一个湿漉漉的乞丐从泥水里钻出,怀里紧抱着个酒坛子大小的陶罐。那乞丐抹了把脸,
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大夫莫慌!"他大声说道,"俺是丐帮八袋弟子周三,
奉命来给您搭把手。"周三掀开陶罐,浓烈腥臭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连老黄狗都连退三步,
显然对这股味道感到不适。周三得意地拍着罐口:"陈年臭豆腐卤混了河豚肝,
保管那些龟孙闻着就腿软!"子时三刻,漕船突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
十几条黑影从船舱窜出,手持朴刀扑向船头——那里不知何时竟堆起三尺高的艾草,
呛得人睁不开眼。张不二知道,这是他们用来对付敌人的手段,
艾草的烟雾足以让敌人失去战斗力。"就是现在!"张不二把握时机,
甩出三枚浸过巴豆汁的铜钱,精准打灭了桅杆上的灯笼。黑暗中人影幢幢,
他如同游鱼般灵活地攀上船舷,药箱里滑出的铜药刀已撬开货舱铁锁。
浓烈的桂枝味扑面而来,可堆成小山的麻袋间,竟夹杂着数十个密封的陶瓮。
他划开其中一个,指尖沾到的白色粉末让心头一凛——这是炼丹用的寒食散!张不二意识到,
这艘漕船并非表面上的运送鲜果时蔬那么简单。"逮着老鼠了。"阴恻恻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锦衣公子摇着折扇站在舱门口,扇面上"悬壶济世"四字墨迹未干:"张大夫夜半来此,
莫非是改行做梁上君子了?"说话间,周三的臭豆腐罐已在甲板上炸开,惨叫声此起彼伏。
张不二却盯着对方腰间晃动的玉牌——那是太医院院判亲传弟子的信物。
他突然问:"赵院使的假发套可还牢靠?"锦衣公子下意识摸向头顶,就在这瞬息破绽,
铜药刀已劈开最近三个陶瓮。***纷扬中张不二疾退后撤,反手将某物抛向河心:"接着!
"周三跃起接住,却是半块刻着诡异符号的木牌。此时漕船突然倾斜,
装载过量的寒食散遇水沸腾,蒸汽裹着硫磺味弥漫整片河道。"明日午时,城隍庙油茶摊见。
"张不二的声音混在雨声中传来时,人已消失在芦苇深处。只有那块木牌在周三掌心发烫,
背面沾着张不知何时贴上的黄纸——画着副被针扎满的小人图,眉眼竟与赵院使有七分相似。
(本章完)3城隍庙前的油茶香在晨曦初露的微光中,城隍庙前的油茶摊刚刚摆开架势。
张不二蹲在一条长凳上,专注地将第三勺辣椒油缓缓倒入粗陶碗中,
碗里已经盛满了热气腾腾的油茶。对面坐着的丐帮弟子周三,
目不转睛地盯着张不二那双红肿得像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您这手……”周三忍不住开口。
“昨夜配药时不小心让蜈蚣蛰了。”张不二边说边嗦了一口滚烫的油茶,
辣得他眼角都沁出了泪水。“说说看,那块木牌什么来头?”张不二突然转移话题。
周三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恰巧早市的人流经过,喧闹声中,
张不二的指尖在木牌纹路上细细摩挲。蟠龙纹的龙尾处暗藏一个“叁”字,
这是皇城司暗桩的标记。“寒食散里掺了赤石脂。”张不二突然说。
周三的油茶碗“哐当”一声翻倒:“那不是炼丹求长生用的吗?
”“所以太医院在替宫里那位试方子。”张不二用竹筷蘸着油茶,在桌上画了个八卦图,
“桂枝麻黄治时疫是幌子,真正要炼的是五石更生散。”话音未落,
六个挑着药担的汉子突然围住了茶摊。扁担头包着的铜皮在晨光里泛着青光,
显然是淬过毒的兵刃。“赵院使请大夫过府一叙。”领头那人露出一口黄牙,
右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鹿皮囊上。张不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蜷缩成虾米。
就在他俯身的刹那,三枚银针从袖**出,精准地钉进了三个挑夫的膝窝。几乎同时,
周三掀翻茶桌,滚烫的油茶泼向另外三人!“走水啦!”不知谁喊了一声,
早市顿时乱作一团。张不二扯着周三钻进行人缝隙,身后传来毒镖钉入墙面的“咄咄”声。
转过三个街口,他突然拽着乞丐拐进了一间胭脂铺。“客官选胭脂?”老板娘团扇半掩面,
露出的眉眼精致如画。“要杜鹃红。”张不二将木牌按在柜台,“掺朱砂的那种。
”团扇骤然收起。老板娘盯着木牌看了片刻,曲指在背后的博古架上叩响三长两短。
书架移开时,她突然往周三怀里塞了一盒香粉:“洒在身后,能防恶犬。
”暗室里的烛火跳了跳,墙上挂着的汴京水道图被朱笔画出无数箭头,
最终都指向城西的废园。“皇城司盯太医院半年了。”老板娘指尖点着废园位置,
“他们在用活人试药。”周三倒吸一口冷气时,
张不二正凑近烛火看那张画满符咒的黄纸——与他昨夜在木牌背面发现的如出一辙。
“药人……”他碾碎指尖的香粉,“可是面色靛蓝,指生黑鳞?”老板娘颔首:“大夫见过?
”“《青囊书》残卷提过,前朝巫医用五石散炼‘傀兵’。”烛火在他瞳孔里摇曳,
“若让这等邪物混入军营……”窗外突然传来群犬狂吠。老板娘变色推窗,
只见长街尽头涌来大片黑压压的鸟群,惊飞的麻雀撞在屋檐上,落羽如雪。
“他们用雀阵搜人!”张不二突然解开发髻,取下发簪在烛火上烤。
当簪头显出孔雀蓝纹路时,他猛地将簪子折成两段——某处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
窗外鸟群顿时四散。“雕虫小技。”他抹了把鼻血,将半截发簪递给周三,
“去开封府找包推官,就说他小妾买的堕胎药有蹊跷。”周三离开后,
老板娘忽然轻笑:“大夫可知刚才那盒香粉值多少银钱?
”张不二从袖中摸出个瓷瓶推过去:“七日断肠散的解药,够抵账吗?
”胭脂铺后院惊起几只白鸽时,青衫大夫正蹲在井边冲洗鼻血。井水倒影里,
他耳后缓缓浮现出淡金色的刺青——那是个被药碾子压碎的“御”字。
(本章完)4废园深处的药人窟包推官坐在开封府后堂,指尖摩挲着半截孔雀蓝发簪。
窗外芭蕉叶上的夜露正巧滴落,溅在摊开的验尸格目上,晕开了"指生黑鳞"四个朱砂小楷。
他轻轻叹息,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那发簪上似乎还残留着往昔的香气。
烛台忽明忽暗地跳了三下,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屏风后转出个系着围裙的厨娘,
手中菜刀还沾着鱼鳞,她轻声说道:"大人,废园那边的雀阵又起了。
"包推官将发簪投入茶盏,看着簪尾浮起的油花,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奥的问题。
"告诉张大夫,他当年在御药房偷藏的那罐龙脑,还在我书房樟木箱里。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意。同一轮月照在废园残破的歇山顶上时,
张不二正扒着枯井沿往下看。井底传来的腐臭味里混着熟地黄的甘苦,他往腰间缠麻绳时,
对周三晃了晃火折子:"闻见没?他们在用《肘后备急方》炼尸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井壁的抓痕深可见石,越往下越密集。
在触及井底淤泥的刹那,周三突然拽住他衣袖——黑暗里漂浮着几十双靛蓝色的眼睛。
"药人畏光。"张不二抖开扎满银针的布囊,"但更怕蜂毒。"他的声音坚定而冷静,
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针尖在火光里泛起紫芒,那是用鬼头蜂浆浸了七天七夜的痕迹。
当第一根针钉入药人眉心时,凄厉的嘶吼震得井壁落土如雨。张不二趁机滚到井壁暗门处,
铜药刀撬锁的声响完美隐入嚎叫。暗门后是条倾斜向下的甬道,石缝里渗出暗红粘液。
周三举着火把的手在抖:"这、这像人血..."他的声音颤抖,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是朱砂炼化的水银。"张不二突然蹲身,从墙角捡起半片破碎的琉璃瓶,
"看来有人比我们早到一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时,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百具药人如熟睡的胎儿蜷缩在蚕茧般的丝网中,
胸腔随着某种韵律起伏。高处石台上端坐着个戴***冠的女子,
心口插着的银簪正在月光下潺潺流血。"药人母体..."张不二银针已扣在指尖,
"她中的是皇城司的孔雀胆。"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宣告着一个不可逆转的命运。
女子忽然睁眼,靛蓝瞳孔倒映出他们身后的黑影。十几个持弩的灰衣人不知何时已堵死退路,
弩箭头的幽光与太医院炼丹炉如出一辙。"张院判。"领头人掀开兜帽,
露出张被火烧毁的脸,"十年了,您还是爱多管闲事。"他的声音冷酷而充满威胁。
张不二瞳孔骤缩。这个称谓让他耳后的刺青突然灼痛,仿佛又回到永庆元年那个着火的血夜。
他缓缓举起双手,袖中滑落的药粉却在空中凝成青雾。"顾统领,"他轻笑,
"你脸上的疤该换黄连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仿佛在挑战着对方的权威。
青雾弥漫的瞬间,所有药人突然破茧而出!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张不二和周三在这一刹那仿佛看到了希望,但同时也意识到,
他们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本章完)5铜人巷的针灸劫在铜人巷的深处,
一场针灸劫难正在上演。张不二面对顾统领的挑衅,袖中银针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然而,
当这些银针触及灰衣人胸膛的刹那,却发出了金石相击之声。原来,这些皇城司的暗卫们,
他们的膻中穴位置都嵌着米粒大的玄铁片,
这是为了防止十年前张不二用蜂针废了十二名大内侍卫的悲剧重演。
顾统领抹去脸上被银针划出的血线,得意地说道:“想不到吧?
自从十年前您用蜂针废了十二名大内侍卫,皇城司所有暗卫的要穴都加了护甲。
”药人们嘶吼着扑来,周三挥舞打狗棒横扫,棍风过处竟带起紫黑色毒雾。
张不二突然扯开青衫前襟,
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灸痕——那些陈年斑痕在黑暗中突然发出幽绿磷光!
他指尖划过自己心口的瘢痕,说道:“《千金要方》载过...用夜明砂混入艾绒施灸,
可破金钟罩。”磷光所照之处,灰衣人纷纷踉跄后退。顾统领却狞笑着拍碎腰间玉符,
整座地窟突然响起机括转动声。石壁裂开数道暗门,十八尊针灸铜人迈着僵硬的步伐踏出,
每个穴位孔洞都***着腥臭黏液。“太医局镇局之宝...”张不二拉着周三疾退,
“他们竟把铜人改成了毒弩机关!”周三的打狗棒砸在铜人足三里穴上,棒头瞬间腐蚀见骨。
混乱中张不二突然跃起,银针精准刺入铜人睛明穴——那尊铜人顿时僵住,
耳孔中淌出黑色药汁。“找哑门穴!”他在铜人的围攻中高喊,“铜人改制必留命门!
”顾统领的弯刀已劈到后颈时,张不二突然翻身倒立,双腿绞住对方脖颈。
这个诡异的姿势让他耳后刺青完全暴露——那淡金色的“御”字在磷光中竟浮现出龙纹暗影。
“您果然是他...”顾统领的瞳孔骤然收缩,“十年前东宫案里失踪的...”话未说完,
三支弩箭破空而来!张不二旋身闪避时,箭矢尽数没入顾统领心口。高处石阶上,
锦衣公子缓缓放下弩机,折扇轻摇间露出太医院令牌。“清理门户要及时。
”他笑着看铜人们集体僵立,“就像这些废铜烂铁,该回炉了。”地窟突然剧烈震动,
药人们集体哀嚎着融化。张不二拽起周三冲向暗河,在没入水中的前一刻,
他回头看了眼石台——***冠的女子已化作白骨,唯有心口银簪还在汩汩涌出金色液体。
在汴河下游的芦苇荡里,周三呕出几口污水,发现怀中不知何时多了个油纸包。
展开是块蜂蜜茯苓糕,糕体上用枣泥写着三个字:查漕账。张不二正在拧干衣摆,
发间淌下的水在沙地画出一串药名:桂枝、麻黄、赤石脂...最后是个被划掉的“叁”字。
“皇城司要灭口,太医院要销赃。”他把茯苓糕掰成两半,“但真正有趣的,
是有人想借我们的手掀翻漕帮。”周三突然盯着他耳后:“您的刺青...变淡了?
”大夫摸了摸耳根,指尖沾着星金粉:“当年用金银花汁混孔雀石粉刺的,遇水就会脱色。
”远处传来开封府衙役的鸣锣声,
张不二把最后半块糕塞进老黄狗嘴里:“该去找包推官聊聊樟木箱里的龙脑了。
”(本章完)6漕帮账房里的血茯苓在子夜时分,漕帮账房内弥漫着一种陈旧的霉味,
那是来自多年堆积的账簿所散发出的独特气息。
张不二指尖轻捻过账册上“桂麻百石”的朱批,烛火忽然爆了个灯花,
似乎在暗示着即将揭开的秘密。周三,一个身手敏捷的探子,蹲在梁上望风,
突然压低嗓子向张不二发出警告:“大夫,这间房比汴京城的寡妇门还干净。”确实,
这间位于三进院的账房显得异常干净,没有半本私账,连算盘珠都崭新如初,
这在漕帮中显得十分蹊跷。张不二铜药刀划过地砖缝隙,挑出星点褐色残渣,
他仔细观察后说道:“这是血茯苓混合朱砂,有人在用《颅囟经》方子镇邪。
”正当他们专注地研究这些线索时,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而东南角的博古架突然内陷,
露出一个暗格。从暗格里滚出个青面药人,怀中紧抱的鎏金铜匣正渗出暗红液体。“当心!
”周三的打狗棒刚挥出,药人突然七窍流血。张不二迅速反应,三根银针封住其百会穴,
但当指尖触到药人后颈时,他猛地缩回手——那里嵌着块与顾统领相同的玄铁片!
铜匣机括弹开的瞬间,整间账房弥漫起龙涎香气。匣中《漕运纪要》的扉页上,
赫然盖着枚胭脂色的“魏王宝玺”印。“难怪要灭口。”张不二用银针试探印泥,
“这位王爷三年前因巫蛊案被贬黜封地,如今竟把手伸进了漕运命脉。”梁上突然撒落香灰,
周三急打手势。十余个黑衣刀客破窗而入,刀风裹挟的腥气与废园药人如出一辙。
张不二翻倒烛台,流淌的灯油在地面燃出八卦阵图——火焰触及血茯苓残渣时,
骤然腾起青色毒雾。在混战中,铜药刀劈开墙面暗格,无数药方票据纷扬落下。
张不二拾起张灸艾图,背面蝇头小楷记载着惊世秘辛:“永庆元年腊月,
魏王赠东宫五石更生散九十剂...”“原来如此!”他拽着周三撞向后窗,
“东宫当年不是病逝,是试药身亡!”黑衣刀客的淬毒朴刀已劈到面门,
窗外突然***支包着诉状的鸣镝箭。箭杆系着的麻绳精准套住两人腰腹,巨力传来时,
他们如风筝般被拽离险地。在开封府的书房里,包推官正在煮茶。
红泥小炉上煨着的紫砂壶里,翻滚的却不是茶叶,而是几十枚针灸铜人身上取下的毒针。
“魏王六日前秘密返京。”他推过两盏茶,
“太医局昨夜有三大车药材运往他在甜水巷的别院。
”张不二凝视着茶汤里沉浮的毒针:“包大人早知道铜人是魏王改制的?
”“本官只知道...”包推官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星点金粉,“当年东宫案发前,
太医局丢失过半斤孔雀胆。”窗外惊雷炸响,周三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闪电照亮书房屏风,
那上面竟用金线绣着张汴京地下河道图——无数箭头指向魏王府,
更有朱笔标注的小字:药人母体转运处。张不二耳后的刺青突然灼痛难忍。
十年前那个着火的血夜在眼前闪现:东宫七窍流血倒地时,
窗外确实飘着魏王府特制的龙涎香...“该去甜水巷看看了。”他起身时袖中滑落个瓷瓶,
“这是解茶中药毒的药,大人下次试探前不妨直说。”包推官抚掌大笑,
笑声震得梁上“明镜高悬”匾额落灰如雪。(本章完)7甜水巷在京城的喧嚣背后,
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甜水巷,这条看似普通的街道,
却因为魏王别院的存在而显得格外神秘。别院内,一座丹房静静地坐落在深处,
四周被高墙所环绕,仿佛与外界隔绝。丹房的屋顶覆盖着琉璃瓦,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但其内部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此时,张不二凭借敏捷的身手,如同一只灵巧的猫,
悄无声息地攀爬在琉璃瓦上。他的目光透过瓦缝,目睹了丹房内不为人知的一幕。
三十六盏青铜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散发出神秘的光芒,
而赤膊道士正专注地进行着炼丹仪式。那管金色液体,是魏王别院中最为珍贵的药材之一,
据说能够炼制出传说中的活人丹。道士将液体注入药人眉心的那一刻,药人突然睁开双眼,
瞳孔中浮现出神秘的龙纹光晕,仿佛赋予了他新的生命。张不二知道,这种丹药的炼制,
需要以皇族血脉作为药引,而这种药引,能够使垂死之人续命三年。
正站在张不二身旁的周三突然按住太阳穴,丹房飘来的龙涎香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眼前闪过一系列破碎的画面。他看到了一个锦衣孩童,被强行按在炼丹炉前,
手腕间的鲜血一滴滴落入陶瓮中。周三感到一阵寒意,他意识到,那个孩童,
可能就是他的亲人。“怎么了?”张不二察觉到周三的异样,迅速将银针抵住他的风池穴,
试图缓解他的不适。“那药人...”周三的声音颤抖着,“他长得像我娘舅。”话音未落,
丹房的地面突然裂开,九具缠着铁链的药人破土而出,他们的脖颈上都挂着相同的双鱼玉佩。
周三震惊地发现,这些玉佩竟然与他腰间佩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就在黑衣道士的桃木剑即将刺到张不二面门的瞬间,张不二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灸痕。
在月光的映照下,灸痕竟然显现出星空图的形状,而天枢位置的金疤,
正好对应着丹炉的方位。“原来如此!”张不二恍然大悟,挥刀斩向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