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死于一场“正义”的狂欢。再睁眼,我回到了被网暴的这一天。这一次,
我不会逃,也不会辩。我会微笑,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进我用真相设下的死局。
1冰冷的湖水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口鼻,肺叶炸裂般疼痛,意识像断线的风筝,
飘向无尽的黑暗。最后刻在我脑海里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
而是手机屏幕上那无数跳动的、恶毒的诅咒——“这种护士怎么还不去死?”“人肉她!
曝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快去她医院门口拉横幅!”“她家好像住在……”我叫林默,
是一名护士。我死于一场全网参与的“正义”审判。……………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白炽灯光让我一阵眩晕。剧烈的窒息感还残留在胸腔,我贪婪地呼***,
却只闻到消毒水熟悉又刺鼻的味道。我……没死?不,那种冰冷的绝望如此真实。
我慌乱地摸向自己的脸,是温热的。视线聚焦,我发现自己正坐在护士台的椅子上,
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住院患者列表。电脑右下角显示着日期是……七月十七号?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这是……一个月前?是我接收那个病人——李春花。“小默,
这个是你的新病人,我放在25床。”同事小吉对着我说道。轰——!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所有的愤怒、委屈、绝望和恐惧如同洪水般将我淹没。
就是这个病人。家属在康复出院后,因为结账处下班来***我们。我多次向他们解释,
却被他们打断。我没忍住,直接大吼了一声“请听我解释。
”却被他们通过剪辑进行了断章取义。放在网上曝光。因此我丢了工作,并且被网暴。
最后因为抑郁跳了河。我的手脚一片冰凉,胃里翻江倒海。是梦吗?
可指尖掐进掌心的痛感如此清晰。是重生?世上真有如此荒谬的事?“小默,你怎么了?
脸色好白啊。”小吉担心地问。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剧烈情绪。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上天既然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就绝不是让我再来体验一次绝望的。那些曾经倾泻在我身上的恶意,那些推波助澜的看客,
那些轻易将我牺牲的“大局”……这一次,该轮到我了。“我没事。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的手机调到录像模式,
将手机放进了护士服胸前口袋里。同时,
我摸向白大褂口袋里的那支录音笔——这是上次闺蜜送我的录音笔,说以备不时之需,
我一直懒得用——按下了开关。红色的指示灯微弱地亮起,像一颗悄然上膛的子弹。
病房的门被打开,李春花坐着轮椅被推到我身边。同时,跟着她的是她的小女儿,张小丽。
“护士,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医生护士都叫来。”张小丽的大嗓门一如既往,
胸前口袋里的手机直接对着我,语气咄咄逼人,“我妈这病到底怎么回事?我跟你说,
我们必须用最好的药,钱不是问题!但要是治不好,肯定是你们的责任!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开场白。若是以前,我可能会耐心解释这个疾病的注意事项,
或者不良反应。但今天,我只是抬起眼,
脸上甚至努力挤出了一丝职业化的、略显疲惫的微笑。
我看着张小丽手里那颗闪烁着贪婪和算计光芒的手机摄像头,
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自作自受的陷阱。“您好,张女士。”我的声音平稳,
每个字都清晰无比,“由于您母亲的疾病比较典型,所以我想要在操作过程中全程录音,
之后进行全院讨论护理计划,使您的母亲得到更好的治疗方案,
您看我这样解释您可以理解吗。”我亮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但手机摄像头依旧隐蔽地工作着。张小丽明显愣了一下,她可能没想到我会先提出记录。
她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这个年轻小护士看起来很好拿捏,录音也不过是走形式,
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录录录!随便!赶紧说正事!”她显然没把这当回事,
甚至可能觉得这更“正式”。我心里冷笑一声。很好。戏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那么,
演出正式开始。这一次,我将全程记录你们的每一句言辞,每一个表情。这一次,
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绝不会再是我。2“张女士,是这样的,现在医生还在手术,
我将为您简单的介绍这个疾病的注意事项。”我努力回忆着医院的规范用语,
将模板原原本本背了出来。“因为您母亲的腿………所以必须要垫枕抬高患肢,
其次为了预防静脉血栓,每天都要做踝泵运动………并且,不可以**,
不能泡脚…………我这样说您可以明白吗。”或许是被我的标准的话语给唬住了。
全病房都看着我对着他们宣教注意事项。“可以,可以。”张小丽满意的点点头。
“没想到啊,你们这种小医院还有这么专业的人才。”张小丽摸了摸我的肩膀,
我忍住恶心没有躲过去。“小姑娘前途不可**啊。”我心里一阵冷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在关上的那一刻,就像一声发令枪,宣告着这场无声的战争开始。
我脸上那丝职业性的微笑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我跑到厕所,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扣在手机录音键上的手指,稳如磐石。接下来几天,
张小丽完全发挥了她胡搅蛮缠的特点。“护士,我妈这个针很难打的,你要一针见血的,
看你这么年轻,你别来打针。”我没有理会,戴着口罩,走到他们面前。“核对床头卡,
25床,张春丽,住院号00257326。”我努力回想着护理操作规范,
并且按照竞赛第一名的视频说着。“阿姨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刚想继续,
直接就被张小丽一把推开。“我说过了,你这么年轻,不要你来打,让你老师来打。
”“您好,张女士,我现在28岁,在本院工作了七年,
我觉得我应该评估一下您母亲的静脉情况才可以回答您的问题。”我没有一丝表情的说着。
周围的患者及家属就静静的看着我们双方僵持着。我没有太过于理会她,
毕竟我不只她母亲一个病人。我继续按照操作规范和视频做着。留置针一针打了进去,
并且李春花还在呼呼大睡。“您好,张女士,
现在我已经………请不要随意调节滴速………如果有任何不适请及时打铃,
我也会及时过来查看,我这样说您可以理解吗?”我机械化的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张小丽满意的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我继续给下一个病人挂着液体。“小默护士没事吧。
”27床家属偷偷凑到我耳边询问。我摇摇头,“没事,姐,正常的。”“护士,
为什么这个液体这么慢啊。”张小丽直接冲到护士长面前,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不会是这个护士打的针有问题吧。”张小丽直接用手指着我。“我来看看。
”护士长将我拉到了一边,走进了房间。护士长走出房间,对着我耳边轻声说道。
“这个25床家属很难搞啊,这几天你作为管床护士要小心一点。”上辈子,
那件事情出来以后,也是护士长让小吉他们先来安慰我的。这份情,我应该记着。“护士,
凭什么他们液体比我们多,挂的比我们快。”张小丽又冲到了我的面前,开始询问。“您好,
张女士,输液过快最主要的危险是短时间内给心脏和循环系统带来巨大负担,
可能引发致命的心力衰竭和肺水肿,
我们根据您母亲的病情及年龄给她选择了更加合适的输液速度。”“你们这什么医院,
连输液都有这么多并发症,难怪只能在小县城里面。”张小丽一边嫌弃,一边走进了病房。
一次又一次,张小丽的胡搅蛮缠都被我一一记录了下来。他们对我愈发不满,
觉得我这个护士“死板”、“态度不好”、“不会来事”,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
而这一切,正是我想要的。我冷静地记录着,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看着他们在我布下的透明罗网里,一步步重复着上一世的表演,却浑然不知每一幕都已存档。
3没过多久,护士长来找我谈过一次话,委婉地提醒:“25床家属反应比较大,
投诉你好几次了,说你对病人不够关心,态度冷淡。小默啊,现在医患关系紧张,
要注意方式方法,尽量安抚一下。”我看着护士长,只能点点头。很快,
护理部主任也来找我谈话。“小林啊,平时上班稍微注意一下语气,病人都投诉到我这里来。
”我只是淡淡回答:“主任,我对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严格遵守规范。所有沟通都有记录。
如果家属觉得我态度有问题,我可以当面对质询问,有问题的地方我一定改。
”主任看着我平静无波的脸,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摆摆手让我出去。
系统习惯性地选择息事宁人,和前世一模一样。我不在乎。我的证据链,
正在一天天变得更加牢固。终于,到了李春花出院的日子。各项指标均显示痊愈,
符合出院标准。我知道,审判日,终于要来了。
看着张小丽在病房里收拾东西时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和偶尔瞥向我时那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轻轻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里那枚小小的、坚硬的硬盘。里面装着她这十几天来的所有言行。
我深吸一口气。舞台已经清场,灯光即将亮起。这一次,我不会缺席我的“死刑”宣判现场。
我会亲自为他们递上,绞死他们自己的绳索。3出院结算处旁,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地面明晃晃的,却驱不散那股熟悉的、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张小丽没有及时去办手续。她推着她那位已经面色红润,双腿正常行走的母亲,
直接堵在了护士站。走廊上来往的病人、家属、医护人员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一种看热闹的默契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几个手机被毫不避讳地举了起来,
镜头贪婪地对准了即将发生的“情节”。来了。我正低头整理最后一份出院病历,
感受到那针尖般的目光,缓缓抬起头。“林护士!
”张小丽的嗓门比住院期间任何一次都要洪亮,充满了表演式的愤怒,“我妈出院了,
你们不及时结账的吗,你们就这样不以病人为中心的吗?你们这是什么医院!
”他一把拉过李春花,指着后者:“你看看!我妈这么大年纪,还在这里等你们办出院手续。
都知道中午病人要办出院的,你去吃什么饭啊。”李春花拉着张小丽的衣服,“小丽,
没关系,妈妈能再等等。”走廊上举着的手机更多了。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胸针摄像头的工作指示灯在衣领的遮掩下,微弱地亮着。
白大褂口袋里的录音笔,也在持续运转。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没话说了是吧?
理亏了是吧!”张小丽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护士,
根本没把我们病人的命当命!态度差!不负责任!我要曝光你!让全网看看你这副嘴脸!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指责,一字不差。她猛地举起手机,屏幕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
开始录像,嘴里大声地咆哮着,
将精心编织的谎言和恶毒的揣测一股脑地倾泻出来:“大家看看!就是这个无良护士!姓林!
对我妈和我敷衍了事!明明中午十一点半就可以出院了,
硬是逼着我们下午一点半才去办出院。她自己现在十二点却要去吃饭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变大了。有人皱眉,有人摇头,有人则兴奋地调整着拍摄角度。
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如同岩浆再次在我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我冰冷的伪装。
但我死死掐住了掌心。剧本来临,演员入戏,观众就位。而我,
不再是那个茫然无措、百口莫辩的受害者。我是这场戏的导演,是唯一的知情者,
是手握最终审判权的记录者。我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
确保他的手机和周围那些隐蔽的镜头,
能清晰地拍下我此刻“被指责”、“被围攻”却“无力辩解”的“弱势”形象。这很好。
反差越大,反转时才越具有毁灭性。“张女士,”在她咆哮的间隙,我终于开口,
声音出乎我自己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我在十点半将出院小结给您时和您说过,我们结账处是十一点半下班的,
出院带药可以结账以后来拿。”我的冷静像一盆油,浇在了他的怒火上。
“少他妈跟我扯这些听不懂的!你就会推卸责任。”她唾沫横飞,“结账结账,
你不会帮我结账的。我现在就要你给我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去领导那里投诉你。
”“而且再说了,明知道我们着急回家吃饭的,你为什么不帮我去结账,你现在去吃饭了,
把我和我妈就丢在病房里饿肚子。你要不要脸。”他猛地一挥手,
仿佛代表了全天下的委屈:“好!你等着!我这就让全国人民来评评理!”她愤然停止录像,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脸上混合着愤怒和一种即将达成目的的兴奋红光。我知道,
她正在将那段精心剪辑、只有我“冷漠”表情和他单方面控诉的视频,
配上煽动性的文字和标签,发送到各个短视频平台。历史的车轮,带着巨大的惯性,
再一次碾到了我的面前。这一次,我没有试图去抢她的手机,没有苍白地辩解,
更没有崩溃流泪。我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越过激动得面目狰狞的张大军,看向窗外。
阳光正好。然后,我微微侧过头,对着衣领上那枚小小的摄像头,几不可查地,
弯了一下嘴角。那是一个冰冷而致命的微笑。当天下午,风暴如期而至。“小默你快看这个!
”小吉脸色发白地把手机塞到我面前。屏幕上,正是张小丽发布的那条视频。
标题触目惊心:#无良护士冷漠无情,九旬老人无法出院#。剪辑巧妙,
我的沉默被解读为傲慢,我的专业解释被完全剪掉,
只剩下张小丽声泪俱下的控诉和“虚弱”的张建军。
点赞、评论、转发数如同病毒般疯狂增长。“人肉她!”的呼声再次响起。
科室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都是媒体和“热心网友”打来质询的。同事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
有同情,有怀疑,更多的是避之不及。我安静地坐在办公室角落,
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恶毒评论,那些曾经杀死过我的字句,再一次蜂拥而来。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的心跳平稳,甚至有点想喝一杯咖啡。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很快,
医院的“处理”就会来了。而我,已经准备好了。4医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而压抑。
走廊上遇到的同事,目光闪烁,要么匆匆低头避开,
要么投来一种混合着好奇与怜悯的复杂一瞥。我的名字,连同那张被恶意定格的脸,
正在网络世界的泥潭里疯狂发酵。办公室的电话**此起彼伏,像一道道催命符。
护士站的同事接电话的语气从最初的耐心解释,逐渐变得焦躁和不耐烦。最终,
她们选择直接拔掉了电话线,获得片刻的安宁,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风暴并未因物理上的隔绝而停息,它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下午三点,
我被叫到了行政楼的***。意料之中。推开厚重的木门,房间里烟雾缭绕。
王院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色阴沉地掐灭了手里的烟。
护理部主任老刘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林默护士,坐。”王院长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网上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他开门见山,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那双审视的眼睛却锐利得很。“看到了,院长。”我回答,同样平静。
“影响极其恶劣!”王院长猛地一拍桌子,烟灰缸都跳了一下,
“不仅是对你个人声誉的损害,更是对我们医院百年声誉的严重抹黑!
现在各大平台都在传播,舆情汹汹,上级卫生部门的问责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护理部主任老刘在一旁附和地点头,***手:“小林啊,我们一直是很看好你的,
业务能力也强,但是这次……唉,你怎么就……怎么就惹上这种麻烦了呢?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看着他们脸上那副“恨铁不成钢”实则“急于甩锅”的表情。王院长深吸一口气,身体前倾,
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林护士,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这件事,
医院方面压力很大。为了尽快平息事态,挽回影响,经过院里紧急开会讨论,我们认为,
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他顿了顿,目光紧锁着我,吐出冰冷的四个字:“公开道歉。
”来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剧本。“我们宣传科会帮你起草一份声明稿。
”他语气变得不容置疑,仿佛在宣布一项既定决策,“你只需要以自己的名义发布出去,
内容主要是承认自己在沟通中确实存在态度不够耐心、解释不够充分的问题,
对家属造成了误解和伤害,对此表示深刻的歉意。并表态会认真反省,
改进沟通方式……”“我拒绝。”三个字,清晰,冷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王院长和劉主任都愣住了,
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大概预想过我的委屈、辩解甚至哭泣,
但绝没有料到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你……你说什么?
”王院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威严受到了挑衅。“院长,主任。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没有错。护理过程规范,沟通内容均有记录。
是家属无理取闹,恶意剪辑视频,煽动网络暴力。我为什么要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
”“林默!”劉主任急了,猛地站起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现在是纠结对错的时候吗?
现在是讲大局的时候!医院的声誉!集体的利益!难道要因为你一个人,
让整个医院跟着蒙羞吗?”“大局?”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心底一片冰凉的笑,“所以,
大局就是牺牲一个无辜的医生,去满足施暴者的无理要求,
去平息一场建立在谎言上的舆论风暴?这样换来的‘声誉’,不可悲吗?
”“你……你强词夺理!”王院长气得手指发抖,“你说你有记录,什么记录?谁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