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导语晨光熹微,他散落墨发为她簪上乌木簪,指尖擦过颈后引来战栗。她心跳如鼓,
他却去相亲!在他第五次相亲时,她将湿漉漉的鲤鱼狠狠砸进他怀里——「澹台昀!
她们配不上你!」「哦?」他攥住她滴水的腕,眸色幽深将她抵进竹林,
「那晞晞觉得…谁配?」2玉簪藏情十年深晨光破晓,她翻墙而来,
只为邀他共赴一场无人知晓的日出。卯时三刻,天际刚泛起一层极淡的蟹壳青,
宁远侯府后院的高墙下,露水浸湿了墙根的青苔。一道纤细灵巧的身影,如同暗夜滋生的蔓,
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墙头。江晞利落地翻身骑坐在墙头,晨风带着凉意拂动她未簪珠翠的乌发,
几缕调皮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她身上只穿了件便于行动的窄袖水碧色衫子,下着同色束脚裤,
脚蹬鹿皮小靴,全然不见国公府千金的矜持模样。她微微喘息,
目光灼灼地投向墙内那片尚笼罩在薄雾中的幽深庭院。
目标明确——是靠近东侧那片竹林后、临着府内小湖的一座三层观景阁楼。
那是整个侯府视野最高的地方。深吸一口带着晨露清冽的空气,
江晞唇角扬起一抹狡黠又期待的笑意,足尖在墙头一点,
整个人便如轻巧的燕雀般滑落进院内,落地无声。她熟门熟路地避开巡夜家丁刚换岗的路线,
借着假山花木的掩映,几个起落便靠近了那座寂静的阁楼。阁楼底层有值夜的婆子打着盹。
江晞屏住呼吸,绕到侧后方,那里有一根粗壮的梧桐树枝桠,斜斜地伸向二楼的雕花木窗。
这是她小时候和澹台昀一起发现的“密道”。她手脚并用,灵活地攀上梧桐树,
轻盈地踩上那根枝桠,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窗棂并未闩死,
只是虚掩着——仿佛知道她一定会来。江晞心头一暖,轻轻推开窗扇,
像一尾游鱼般滑了进去。阁楼二层是书房,此刻空无一人,
只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独属于他的、清冽如雪后松针的气息。江晞没有停留,
径直沿着内设的楼梯,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上。顶层的露台,视野豁然开朗。东方天际,
那抹蟹壳青已晕染开***瑰丽的橙红,如同打翻的胭脂,正奋力挣脱地平线的束缚。
晨风带着湖水的湿意扑面而来,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而露台的栏杆旁,
早已立着一道挺拔如修竹的身影。澹台昀背对着楼梯口,只着了一身素色的家常直裰,
墨发仅用一根乌木簪松松挽着。他似乎站了很久,肩头沾染了微凉的晨露。
听到身后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只是负在身后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蜷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没睡!”江晞像只欢快的小雀,几步蹦到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一同望向那正喷薄欲出的朝阳。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盛满了纯粹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说好的,今晨要在这里看京城第一缕光!阿昀,
你没食言!”澹台昀这才缓缓侧过头。晨光熹微,勾勒着他清隽的侧脸轮廓,
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凤眸深邃,
目光落在江晞因攀爬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上。那眼神沉静,
像包容万物的深潭,又带着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纵容暖意。“嗯。”他应了一声,
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低沉悦耳。没有问她如何进来的,也没有斥责她不顾身份翻墙越户,
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露重风凉,怎么穿这么单薄?”他的视线扫过她单薄的衣衫,
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跑起来就不冷啦!”江晞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全副心神都被天际那不断变幻、壮丽无比的色彩所吸引。她兴奋地指着天边,“快看快看!
那片云像不像燃烧的火凤凰?哇!出来了!出来了!”一轮金红的旭日,
终于挣脱了最后的束缚,猛地跃出地平线!刹那间,万道金光刺破薄雾,
将整个沉寂的京城、粼粼的湖面、以及并肩而立的两人,
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神圣的光辉之中。江晞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
仿佛要拥抱这天地初开的壮美,脸上洋溢着毫无保留的、纯粹的快乐。
晨风拂起她颊边的碎发,发间没有任何饰物,只有乌黑如缎的长发随风轻舞。澹台昀的目光,
却久久地停留在她映满朝霞的侧脸上。那光芒跳跃在她微翘的睫毛上,
晕染在她兴奋的脸颊上,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他深潭般的眸底,
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涌动,比这初升的朝阳更加炽热,却被他很好地收敛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好看吗?”江晞转过头,笑容灿烂地问他,眼底映着金光,也映着他的身影。
澹台昀喉结微动,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重新投向那轮已升高的、光芒万丈的太阳,
声音低沉而肯定:“好看。”不知是在说朝阳,还是在说她。两人静静伫立,
享受着这无人打扰的静谧时刻。直到日光变得有些刺眼,将露台的每一寸都照得清晰透亮。
“啊!”江晞忽然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发髻。原来晨风顽皮,
竟将她用来随意绾发的丝带吹散了,一头青丝如瀑般瞬间倾泻下来,披散在肩头。
澹台昀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吸引过去。看着她手忙脚乱地试图拢住长发,
却越弄越乱的窘迫模样,他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伸出手。
江晞以为他要帮忙,却见他修长的手指并未去碰她的头发,
而是探向了自己发间那支看似普通的乌木簪。“诶?”她一愣。
澹台昀已将那支触手温润的乌木簪取下。他墨色的长发也随之散落几缕,垂在肩侧,
少了几分平日的端肃,多了几分随性的慵懒,竟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他无视自己散落的发丝,手指灵活地拢起江晞散乱的青丝,动作熟稔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后颈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江晞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温度在节节攀升。不过几息,
一个简单却稳固的发髻便在她脑后成型。澹台昀用那支带着他体温的乌木簪,稳稳地簪住。
“好了。”他收回手,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江晞抬手摸了摸脑后那个略显朴拙的发髻,指尖触到那支温润的木簪,心跳莫名有些失序。
她偷眼看向澹台昀,他已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
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流畅。那散落的几缕墨发垂在他颈侧,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你的簪子……”江晞小声提醒。“无妨。”澹台昀并未回头,只淡淡丢下两个字。
江晞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木簪的温润触感和他指尖擦过颈后时那令人心悸的微痒。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甜蜜与酸涩的情绪,悄然在心底滋生。她看着他的背影,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高大挺拔,仿佛能撑起她整个懵懂的世界。这一刻,
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拥抱晨光,
才能如此安心地交付自己的狼狈。这份独一无二的纵容,让她欢喜,
却也隐隐让她感到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她正理所当然地享受着,
却从未真正深思过它的分量和边界。而这份懵懂的不安,在不久后,当他端坐在敞轩里,
对面坐着那位妆容精致、言笑晏晏的陌生官家**时,瞬间被点燃、放大,
最终化作那条被她奋力掷出的、湿漉漉的鲤鱼,砸碎了一室的宁静,
了她混沌心湖下汹涌的暗流……3竹林深处的告白竹影筛下的光斑在青石小径上明明灭灭,
像极了我此刻七上八下的心。侯府后院的墙头,对我来说早已熟悉得如同自家门槛。
我轻车熟路地攀上去,右手紧紧攥着那条刚从池塘里捞出来、犹在徒劳挣扎的肥鲤鱼。
墙内敞轩里,澹台昀一身月白云纹锦袍,正襟危坐,
对面坐着位盛装打扮、面若芙蓉的陌生姑娘。就是现在!我深吸一口气,滑落进院,
猫腰疾冲,手臂猛地一抡——“哗啦!”“呀——!”那条硕大的鲤鱼,
精准无比地砸在澹台昀怀里!水花四溅,月白锦袍瞬间洇开一***深色湿痕,
几滴水珠溅到了对面**精致的脸颊上。时间凝固…丫鬟小厮们瞠目结舌,
眼神里混杂着惊愕与……习以为常的麻木。第五回了。那位**猛地起身,俏脸煞白,
指尖颤抖地指着我:“你!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澹台昀低头看着狼藉的前襟,
缓缓抬眼。那双平素温润的凤眸,此刻深不见底,像压抑着风暴的海面。薄唇紧抿,
下颌线绷紧,周身散发出迫人的寒意。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步履沉稳,
每一步都踩在我紧绷的心弦上。“江!晞!”两个字,齿缝间磨出,沉郁如山雨欲来。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深潭般的眸子紧攫住我,里面翻涌着复杂情绪。
他一把攥住我同样湿透的衣袖,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感,指尖透过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
“这个月,”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第五个了。”脸颊滚烫,耳根灼热。我试图抽手,
却被他箍住。“我……我是为了你好!”我梗着脖子,声音拔高,
指向那位摇摇欲坠的**:“她们配不上你!弱不禁风、矫揉造作、连马都不会骑!
你可是在边关历练过的,她们懂什么?”“胡闹!”澹台昀沉声打断,威严如巨石压水。
他转向那位**,语气疏离而缓和:“惊扰**,澹台昀代她赔罪。今日之事,
改日再上门致歉。来人,好生送客。”丫鬟婆子上前,搀走了气结的**。
敞轩只剩我们两人与一地狼藉。空气凝滞。我正准备溜走,澹台昀攥着我衣袖的手猛地一拽!
我猝不及防踉跄向后倒,他迅疾扶稳了我。“跟我来。”命令不容置疑。他攥着我的手腕,
拖着我走向后院幽深的竹林深处。我跌跌撞撞,裙裾沾满泥点,挣扎徒劳,
手腕骨虽算不上很紧,但也不易挣脱。竹林深处,光线骤暗。澹台昀停下,猛地松开我手腕,
高大的身躯骤然压下!一只手撑在我耳侧的粗壮竹竿上,“咚”的一声闷响,震落竹叶。
另一只手抚上我的颈侧——不是安抚惩罚,而是带着滚烫温度的指腹,
缓慢、极具存在感地摩挲着我颈后敏感的肌肤。陌生的狎昵感激起强烈战栗,传遍四肢百骸。
我呼吸骤停,血液冲顶又冻结成冰。僵直地靠在冰冷竹竿上,
瞪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垂着眼帘,睫毛遮住眸底暗涌,薄唇紧抿,
下颌绷紧,周身弥漫着危险压抑的侵略气息。“既然她们都不配…那晞晞说…”他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灼热气息拂过鬓角,“谁配?”两个字,烙铁般烫在心尖。
颈后的手指带着残酷耐心,寸寸瓦解我的理智。“谁配?”他重复,声音更低更沉。
指腹加重力道,迫使我抬起下巴,直直撞进那双幽暗翻涌着风暴的眼眸。
“反正…反正她们就是不配!”虚张声势彻底粉碎。委屈、不甘、破罐破摔的冲动冲垮堤坝。
“哦?”澹台昀的喉间滚出一个极轻的音节,低沉得如同竹叶摩擦的沙沙声,
尾音却带着一丝刻意的、微不可察的上挑。这声轻“哦”并非疑问,
更像是一种了然于胸的诱饵,轻轻抛下,等待着水下的鱼儿自己咬钩。
他那只原本摩挲她颈后的手,指腹并未离开那片敏感的肌肤。只是力道变得更轻、更缓,
如同羽毛拂过,却带来更令人心悸的痒意和战栗。他的指尖沿着她颈侧优美的线条,
极其缓慢地向上游移,最终停留在她小巧的下颌边缘。以一种不容抗拒又温柔至极的姿态,
轻轻托起她试图躲避的脸庞,迫使她不得不再次迎上他的视线。四目相对。
澹台昀的眼底没有戏谑,没有嘲笑,只有一片沉静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深潭。那潭水深处,
却仿佛燃着两簇极幽微、极专注的火焰,
跳跃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种耐心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从容。“所以,
”他的薄唇终于再次开启,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气音,裹挟着他身上清冽的松针气息,
直直送入江晞的耳蜗,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那些弱柳扶风,矫揉造作,
连马都不会骑的姑娘……”他故意顿了顿,
每一个形容都清晰地复述着她刚才情急之下的“控诉”,目光却紧紧攫住她的眼睛,
仿佛在引导她回溯自己脱口而出的那些话里,裹挟着怎样浓烈而不自知的酸意。
“——她们配不上我?”澹台昀的尾音再次轻轻扬起,这一次,那丝刻意的引导更加明显。
他的拇指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研磨心绪般的力道,轻轻蹭过她下颌最柔软的肌肤,
目光却一瞬不瞬,仿佛在无声地追问:“为什么只有你觉得她们不配?
”他的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细密的网,将她所有的慌乱、羞窘、强词夺理都笼罩其中,
然后温柔而残酷地收紧。他没有直接点破“你在吃醋”,
而是用这种极致专注的凝视、带着引导意味的复述、以及暧昧又极具压迫感的肢体接触,
将她逼到悬崖边,让她自己低头去看清脚下那片名为“占有欲”和“嫉妒”的汹涌心湖。
江晞感觉自己像被架在文火上细细炙烤。他指尖的温度,他低沉的声音,他洞悉一切的眼神,
都成了灼热的柴薪。那点名为“吃醋”的星火,在他无声的引导下,在她胸腔里猛地炸开,
烧得她理智全无,只想跳进眼前的深潭里寻求解脱——或者,干脆拉他一起沉沦。
“因为我吃醋了!”吼声带着破音,在幽静竹林里激起清晰回响。喊完,我脱力般后靠,
后脑勺重重磕在竹竿上。“咚”的一声闷响。完了。脸颊烧灼,眼眶发热,死死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