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为裴景倾尽母族所有，助他从一介皇子登上帝位。
他许我后位，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果，我的好闺蜜柳如烟，穿着我亲手缝制的嫁衣，躺在了他的龙床上。
他们联手污我与人私通，废我后位，将我打入冷宫。
就连我唯一的忠仆萧珩，也为护我被乱箭***。
除夕夜，裴景带着柳如烟来看我。
他亲手端来一杯毒酒，温柔地说：“阿瓷，黄泉路冷，朕让她下去陪你。”
我笑着饮下，死不瞑目。
再睁眼，我回到了裴景还是太子的时候。
回到了柳如烟哭哭啼啼，求我将贴身侍卫萧珩借给她用几天的那一刻。
上一世，我答应了。
然后我的萧珩，就成了他们构陷我“私通”的“奸夫”。
这一世，我看着柳如烟那张虚伪的脸，笑了。
“好啊。”
我说。
“不过，得加钱。”
复仇嘛，总得先从搞钱开始。
毕竟，把仇人踩在脚下，是需要力气的。而力气，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堆出来的。
“阿瓷，喝了吧。”
裴景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温润如玉。
只是这玉里头，淬了毒。
我抬起头，透过冷宫破败的窗户，看着他。
他穿着明黄的龙袍，身形挺拔。身边站着柳如烟，我最好的闺蜜，现在是他的新后。
她身上那件凤袍，一针一线，都是我当年亲手绣的。
真是讽刺。
“为什么？”我问，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裴景的眼神很冷，没什么情绪。
“你不干净了。”
他说。
“你跟一个侍卫私通，秽乱宫闱，丢尽了皇家的脸。”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咸的。
我看着他，也看着柳如烟。
柳如烟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眼角却藏着得意的笑。
“姐姐，你别怪陛下。是臣妾发现你和萧侍卫……臣妾也是为了皇家颜面。”
我当然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是她，在我给裴景的汤里下了药，再把我引到偏殿。
知道是她，把昏迷的萧珩剥光了衣服，扔在我的床上。
知道是她，领着裴景来“捉奸”。
我那个忠心耿耿的萧珩，到死都想爬起来护着我，最后被侍卫的乱刀砍死，眼睛都还瞪着。
而我，就从皇后，变成了废后。
从正宫，搬进了这比狗窝还不如的冷宫。
这一切，都拜我眼前这两个人所赐。
我最好的闺蜜，和我最爱的丈夫。
“好。”
我点点头，伸出干枯得像鸡爪子的手，接过那杯酒。
“裴景，柳如烟。”
我一字一顿，把他们的名字含在嘴里嚼碎了。
“我就是化成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我仰头，把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喉咙里像是被火烧。
疼。
钻心的疼。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柳如烟靠在裴景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裴景抱着她，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真是一对璧人。
可惜，很快就不是了。
……
“公主！公主您醒醒！”
有人在摇我。
力气很大，摇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费力地睁开眼。
入眼的是熟悉的拔步床，床顶挂着我最喜欢的鲛绡纱。
空气里有淡淡的熏香，是我惯用的合欢香。
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丫鬟正焦急地看着我，眼睛都红了。
是我的贴身侍女，环儿。
可环儿，不是早就被柳如烟找借口打死了吗？
我脑子一片混乱。
“公主，柳姑娘还在外头候着呢，您见不见啊？”
环儿见我醒了，松了口气。
柳姑娘？
柳如烟？
我猛地坐起来，心脏狂跳。
我不是死了吗？
我不是喝了毒酒，死在冷宫里了吗？
我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到菱花镜前。
镜子里的人，面色红润，眉眼如画。
是我。
是我十六岁，还没嫁给裴景，还是长公主时的模样。
我掐了自己一把。
疼。
不是做梦。
我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
哈哈哈！
我捂着嘴，笑得浑身发抖。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老天有眼！
老天爷，你终究是给了我一次机会！
裴景！柳如烟！
你们等着！
上一世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拿命来还！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狂喜和恨意。
“环儿。”
我开口，声音还有点抖。
“让柳如烟滚进来。”
我特意加重了那三个字。
环儿愣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我这种语气。
但她还是乖乖地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很快，柳如烟就进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脸上挂着柔弱的笑。
看见我，她立刻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阿瓷，你可算醒了。我听说你落了水，担心死我了。”
她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面无表情地避开。
上一世，就是这双手，亲手把毒药下在了我的安胎药里，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我嫌脏。
柳如烟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
“阿瓷，你怎么了？”
我看着她，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脑子清醒了不少。”
我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
“瞧你说的，多不吉利。”
她柔柔地笑着，坐到我对面。
“对了阿瓷，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借个人。”
来了。
我心里冷笑。
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我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热气。
“哦？借谁？”
“就是你身边那个侍卫，叫萧珩的那个。”
柳如烟的眼睛亮亮的，带着几分羞怯。
“我瞧着他身手不错，想让他帮我办点事。你放心，就借几天，很快就还给你。”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
我想着，不过是借个侍卫而已，就答应了。
结果，萧珩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完整地回来。
他成了柳如烟和裴景扳倒我的棋子。
他们污蔑我和萧珩有染，证据就是萧珩“贴身”保护了柳如烟几天，然后又回到了我身边。
他们说，这是我们私通的暗号。
可笑。
太可笑了。
这一世，我怎么可能还犯同样的错误。
我放下茶杯，茶杯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借。”
我说。
柳如烟脸上的笑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