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雪见对面人瞪圆了眼睛,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呆呆的样子比平时更显稚气,心中的笑意更浓。
等了片刻,她才终于听到他嗫嚅又乖顺的声音:
“我没有生娘子的气……”
柳长雪从善如流,继续笑着夸他,像顺毛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嗯,我知道,我夫君最大度了。”
真是好哄~
“……”
南宫诀感觉自己的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他恨不得此时直接把整张脸都埋进衣领里!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幸好,就在他几乎无地自容之时,轿子轻轻一顿,外面传来了轿夫的声音:“少将军,少夫人,酒楼到了。”
这声通报及时解救了处于“高温”状态的南宫诀;柳长雪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理了理衣裙,率先起身下轿。
南宫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脸上的热意,跟着她笨手笨脚地下了轿子。
如今时值腊月,年关将近,街道上已经隐约有了些节日的氛围。
柳长雪盘算着,若能抓紧这半个月时间将酒楼整顿一番,说不定能趁着年节赚上一笔,缓解将军府的拮据。
这般想着,她并没有亮明身份,而是像普通食客一样,牵着南宫诀的手走进这间名为“归云楼”的酒楼。
店内果然冷清,只有三两桌客人。
柳长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份招牌菜,又状似随意地向那位站在柜台后,身形高大,面容带着几分英气与不耐的女掌柜问道:“掌柜的,咱们这儿可有曲儿听?热闹热闹。”
那女掌柜闻言,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听曲?”
见柳长雪点头,女掌柜粗声粗气地一摆手:“隔壁醉仙楼不天天咿咿呀呀的没完?想听曲子去那边!一个个的……来酒楼是吃饭的还是听戏的?”
“告诉你,我们这的姑娘……呸,我们这儿就没唱曲的!”
掌柜的嗓门洪亮,带着一股爽利。
南宫诀心中明了:这掌柜的,是他母亲麾下的一名老兵,因伤退役后不愿离开,便留在将军府的产业里帮忙。
事实上,像她这样还念着旧主,宁愿守着这清贫酒楼也不愿另谋高就的老部下,已是寥寥无几;更何况她们骨子里带着军人的耿直和傲气,自然看不惯那些倚楼卖笑、轻佻招揽客人的做派。
柳长雪虽不知具体内情,但观其言行气质,也大致猜出这位女掌柜是性情刚直之人。
她并未动怒,反而装作不解的普通食客,继续试探:“可是……掌柜的,咱们这生意看着实在寡淡,为何不学学隔壁那般招揽客人呢?”
女掌柜立刻翻了个白眼,语气更冲了:“爱学你学去!我就这么做生意!你管得着吗?”
“……”柳长雪被怼得一噎,无奈地扶了扶额。
这位掌柜的性子也太耿直了,油盐不进啊……
虽说这样的人应该不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