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给吊在灯上的大哥点了根安魂香,他感激涕零地冲我作了个揖,化作青烟散了。
我拍了张空荡荡的水晶灯照片,发给了我的“老板”墨烬之。
【客户家里有点热闹,得多加钱。】
墨烬之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你回秦家了?有没有被欺负?”
“他们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让他们整个家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墨烬之,我名义上的老板,实际上是我没公开的未婚夫。
玄学界第一世家的继承人,能力深不可测,对外是说一不二的活阎王,对我却是千依百顺。
我笑着安抚他:“放心,能欺负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钱不重要,你不开心就回来,那点家产不够你买张符纸的。】
墨烬之的信息紧随而至。
【你要是缺零花钱,我名下那几座道观的香火钱都转给你。】
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墨烬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笑着回复他:【你的道观我要,秦家的家产我也要。】
信息刚发出去,房门就被人敲响了,是秦悦。
她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笑得温婉可人。
“姐姐,刚回来怕你睡不惯,喝杯热牛奶安安神。”
我闻着牛奶里安魂散的味儿,有些欣喜。
安魂散虽然能让人睡足七天七夜,醒后神魂颠倒,但口感很好,甜度超合适的。
看来,她是不想让我参加三天后的认亲宴了。
我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让她有些不自在。
“谢谢妹妹。”
我接过牛奶,当着她的面,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味道不错。”
我把空杯子递还给她,还特意舔了舔嘴唇。
秦悦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窃喜,但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姐姐喜欢就好,那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离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我关上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汇报。
我招了招手,钢琴上那个小女孩儿无声地出现在我面前。
“姐姐。”
她眼巴巴地瞅着我,我笑了笑,随手画了个符,点入她的眉心。
“去吧。”
看着她向秦悦的房间穿墙而去,我打了个哈欠,安稳地睡下了。
……
午夜。
秦悦是被冻醒的。
明明房间里开着恒温空调,她却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她裹紧了被子,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又诡异的钢琴声,幽幽地从楼下传来。
是她下午弹的那首曲子。
但调子被拉得极长,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生锈的铁器上刮过,刺耳又阴森。
秦悦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谁会在半夜弹钢琴?
她壮着胆子坐起来,刚想开灯,却发现床头灯怎么按都没反应。
黑暗中,那琴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她的房间里!
秦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
可就在她松了口气的瞬间,一道血淋淋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床尾。
正是那个钢琴上的小女孩。
她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身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血,一双没有眼白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秦悦。
“姐姐,我的骨头好疼啊。”
“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弹琴吗?我来弹给你听啊……”
小女孩的声音空洞又怨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子,扎在秦悦的神经上。
“啊——!”
秦悦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破音。
她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抓起枕头就朝鬼魂砸了过去。
枕头径直穿过了小女孩的身体,砸在了墙上。
小女孩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步步朝她飘了过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把我的骨头,做成琴键?”
“我们一起弹琴,好不好?”
血腥味扑面而来,秦悦几乎要被这浓重的怨气熏得晕过去。
她崩溃了,手脚并用地在床上乱蹬,语无伦次地尖叫:“不是我!不是我!你找大师去啊!你滚开!滚开!”
可那鬼魂像是认定了她,伸出流着血的手,就要摸上她的脸。
秦悦吓得魂飞魄散,终于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在枕头下摸索手机。
她抖着手,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她就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大师!救命啊大师!”
“那个小***回来了!她变成鬼回来找我了!就在我房间里!你快救救我!”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秦悦以为电话没打通,即将被那双流血的手掐住脖子时,听筒里传来我慵懒的声音。
“喂?大半夜的,叫魂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那股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血腥味,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床尾那个扭曲可怖的小女孩鬼魂,也化作了虚无。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场惊魂夺魄的遭遇,只是一场幻觉。
秦悦握着手机,愣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是你?你不该睡死过去了吗?”
几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地冲着手机吼道:“秦云舒!是你!是你搞的鬼!”
“搞什么鬼?”我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刚被吵醒的迷糊,“妹妹,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睡着,就被你这一嗓子吓醒了。”
“你胡说!就是你!刚才明明有鬼!”秦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我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就像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妹妹,我看你是刚回来水土不服,都产生幻觉了。要不要我也给你倒杯牛奶,安安神?”
“你……”秦悦被我堵得一口气上不来。
电话被她狠狠挂断。
我放下手机,一点也不意外。
果然,不出三分钟,我的房门就被人“砰砰砰”地捶响,力道大得像是要拆门。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秦悦穿着真丝睡裙,头发凌乱,一张小脸煞白,眼底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恐。
对比之下,我神清气爽,连根头发丝都没乱。
“有事?”我懒懒地倚着门框。
她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刚才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我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什么事?是你半夜打电话说胡话的事吗?”
秦悦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狰狞和怨毒褪去,又变回了那副温婉善良的模样。
“姐姐,对不起,可能真是我做噩梦了,吓到你了。”
她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的符纸,折叠得整整齐齐。
“不过,我刚才梦里确实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心里总是不踏实。你刚从乡下回来,我怕你阳气弱,容易被脏东西缠上。”
她把符纸递到我面前,笑得体贴又真诚。
“这是我特意从一位得道高人那里求来的护身符,很灵验的。你戴在身上,能保平安。”
我拿起那个所谓的“护身符”,入手冰凉,一股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
这哪里是护身符,分明是个用邪术炼制的聚阴煞器。
“姐姐,你怎么不戴上?这可是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求来的。”秦悦见我迟迟不动,又装出那副关切的模样。
终于坐不住了吗?我倒要看看那位大师是什么货色!
我眼神一冷,在她碰到我的前一秒,手腕一翻,躲开了她的触碰。
她扑了个空,身体一个踉跄,额头撞到了床头柜上。
“啊!”
她尖叫一声,手腕上那只翠绿的翡翠手镯应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我的手镯!”
秦悦瞬间红了眼,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可你也不能摔了妈妈送我的手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