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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芸,你真的要来地狱无间当鬼差?”
“你可知道,一旦成为鬼差,你的灵魂将永远禁锢在地府,再无投胎可能。你如今虽病入膏肓,可上官祺为你寻遍名医,解药也快研制出来了,你或许还有救......”
“鬼王,结契吧!”
姜芸决绝的在契约上滴入自己的血。
身披黑色斗篷,双眼如炬的幽冥鬼王玄鳞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以往鬼差都是罪孽累累无法转世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想当的。”
姜芸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朦胧不清的面孔,语气淡然,
“那么你呢?”
鬼王玄鳞回望,突然,邪魅一笑,
“本王自然是罪孽滔天。事已至此,那本王便送你一份见面礼!”
“你的身体将会恢复如初,但记住,只有七日。”
眨眼间闪过一道蓝光,姜芸只觉饱受病痛的煎熬烟消云散。
刚想道谢,却见鬼王玄鳞早已不见踪影。
耳边只萦绕着一句,“我们,七日后见。”
......
此时贴身宫女春菊带着送药的人进来,
宫女端上药,一脸羡慕的开口,
“娘娘,皇上对您真是好啊!甚至不惜自己以身试药,这是根据太医院研究出的新药方熬的,您快趁热喝。”
“先放这儿吧!”
姜芸给春菊使眼色送人离开,独留她一人坐在床榻边,
想到刚刚宫女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是吗?”
身为忠武侯之女的她与上官祺从小一起长大,
五年前,因为一场战争,忠武侯战死沙场却落得通敌叛国的罪名,全家满门抄斩。
担心她安危的上官祺违抗皇命保住了她,彼时她已躺在横尸遍野的战场上奄奄一息,
上官祺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双眼猩红,
“阿芸,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相信我,血海深仇我帮你报,我掘地三尺也会将宋双晴找到,为忠武侯正名。”
姜芸靠在上官祺的胸膛间,心中涌上无尽的委屈和依恋,
她的家没了,她只有上官祺了。
登基后的上官祺对她更是宠爱,力排众议让一介孤女的她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
为她虚设六宫,为她以身试毒,在阎王手下抢人,
就连黑白无常都被他们的爱情感动。
可就在今天早上,姜芸收到父亲旧部传来的信鸽,
她做梦都想杀死的仇人不仅好好活着,还摇身一变成为骠骑将军,五年前就住进了曾经的忠武侯府。
姜芸揉着眼睛反复查看书信,那一刻,胸口仿佛被石头堵住无法呼吸。
这五年来她费劲心思派人找寻宋双晴的下落,就连别国她都想法子安插细作打听,每当发现有线索时,她的人总会离奇死亡。
她不是没有想过宋双晴的背后有人,可她从来没怀疑过背后之人竟然是上官祺。
整整五年,那个和她同床而睡的人眼睁睁看着她从无数个噩梦中惊醒,看着她因为中毒发作而难受,看着她独自一人被困在过去。
她好恨自己,一次次识人不清,
当初要不是自己将同在军营的宋双晴当成好姐妹,不断地在父亲面前夸赞她、提携她,宋双晴又怎么会偷到布防图?
如果不是自己,那场战争父亲也不会败,将士们更不会惨死!
想到这,姜芸紧紧攥着手中破碎的玉佩。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娘娘,您的手流血了,奴婢去喊太医......”
回过神来的姜芸连忙抓住春菊的手,摇了摇头,心急如火,“上官祺现在在哪儿?”
正当春菊一脸为难犹豫不决时,姜芸一个箭步离开寝宫,畅通无阻的走进养心殿,却没发现上官祺的身影。
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圣旨,手指轻颤,看清上面的名字,姜芸潸然落泪。
此时门外传来声响,她快速躲到帘子后面。
上官祺急不可耐地拉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进来。
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孔,姜芸恨不得冲上去将她撕碎。
可姜芸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只能忍,
上官祺宽大的手掌握住怀中人的腰肢,将其压在砚台旁亲热,双眼饱含***,
“晴儿,朕好想你。”
下一秒,宋双晴却一把将他推开,嗔怒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芸姐姐呢!”
眼看宋双晴要生气,上官祺连忙上前,宠溺地吻了吻红唇,
“怎么会?朕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没感受到?”
“晴儿,五年前要不是朕在回京的路上及时发现你,朕真的不敢想,你落在阿芸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当时的你能力有限,阿芸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将错全都怪在你身上。”
“幸好朕想法子将你放在忠武侯府,可你却因此失去自由,硬生生的躲了这么多年。”
“现在朕想通了,以后朕会护你周全,不管是谁都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宋双晴一脸感动,仰着头主动索吻,
“祺哥哥,我就知道你对人家最好了,但是我不想让你为难,芸姐姐身子骨一直不好,她要是知道我的存在会不会生气啊!”
她越说越难过,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只要能和祺哥哥在一起,东躲**的日子我不觉得苦,我只感谢祺哥哥愿意收留我。”
上官祺望着她,眼睛中闪过一丝怜惜,
“晴儿,你就是太懂事了,你放心!朕已经写下圣旨,任命你为骠骑大将军,朕想让你堂堂正正的出现在朕身边。”
宋双晴有些惊讶,故作忧愁道:“祺哥哥,要是有一天芸姐姐发现怎么办?”
上官祺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如炬,直视前方,
“不会!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阿芸她一时半会难以解开心结,以后只能委屈晴儿你进宫尽量避开些。”
“明日朕会在朝堂上宣读圣旨,晴儿,总有一天朕会风风光光将你纳入后宫。”
“时候不早了,朕先送你出宫。”
看着两人十指相扣,姜芸的心揪了起来,泪珠跟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原来忠武侯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在上官祺看来只是她难以疏解的心结?
他登基那天对她许下“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在这一刻仿佛是个天大的笑话。
姜芸哭着哭着突然笑了,
没想到亲手将她从泥潭中捞出的人,转头又将她推下无尽的深渊。
她擦了擦模糊住视线的泪水,跌跌撞撞地跑回寝宫,翻找出一个檀木盒子递到春菊手中,语重心长,
“春菊,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你还是尽早出宫吧!这里面都是一些值钱的首饰,你把它当掉,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满眼担忧的春菊摇着头反握住姜芸的手,小声哭泣,“娘娘,奴婢不走,您别赶奴婢走,您不管做什么奴婢都会支持您,哪怕让奴婢死也心甘情愿。”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暖,姜芸整个身子轻颤,眼神晦暗却坚定。
“好,帮我联系父亲旧部。”
“七天后,戈陵见。”
那是万千将士和父亲战死的沙场,
她就算死也要拉上宋双晴用她的血祭奠死去的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