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到许尧年的单位后,舒菀来过一次我们家。
她敲门时,我正在给院子里的菜地施肥。
四岁的女儿跑去开门后就没了动静。
等我发现不对走出去。
正好看到站在门口,头挨得很近,低声交谈的两个人。
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但我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天的舒菀穿着一条小白裙。
她梳着两个麻花辫,身上的香气被风卷起,驱散了些许院子里的异味。
压下心里异样的情绪,我想把舒菀请进屋里。
可还没开口,许尧年就捂着鼻子,抓着舒菀的胳膊往后倒退了两步:
“你闻不到自己身上有多臭吗?这个样子还想请人进去,你也不嫌丢人!”
女儿也捂着鼻子,想靠近又有些害羞地离舒菀近了些:
“妈妈臭,姨姨香。”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尴尬和难堪。
也明白了许尧年为什么要对我在院子里沤肥这件事发脾气。
他嫌我让他在家属院里丢人了。
他后悔,为什么要和我这样一个粗鄙的农村女人结婚。
我明明是为了许尧年的身体才费心尽力地种地。
可到头来,却被嫌弃个彻底。
“爸,我听人说市里的食品厂马上招工,我想去试试,嫁人的事不急。”
我们村的条件,在十里八乡中算是好的。
而父亲凭借多年的人脉和积蓄。
开了村里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小卖部。
因为不愁吃穿。
父亲不像别的家长那样,早早就让孩子出去挣钱补贴家里。
他一心想找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好女婿。
就是怕我嫁过去后,吃了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的苦。
可他怎么能明白。
有的时候,心里上的苦,比身体上的苦更让人承受不住。
果然,一听到我要去工作,父亲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家里不用你挣钱,你年纪不小了,爸怕再拖下去别人笑话你!”
和许尧年结婚的第六年,父亲在来看我的路上出意外去世。
那时的我刚知道许尧年和舒菀超出寻常的关系。
加上父亲意外离世。
我在情绪失控下失去了肚子里刚成型的孩子,子宫也受到了伤害,再也无法怀孕。
重活一次的实感,在看到父亲脸上满满的关心和爱护后达到极致。
我上前一步,缩进了父亲怀里:
“爸,一辈子很长,我不想太早结婚,想试试靠自己能走多远。”
父亲最终还是同意让我出去闯一闯。
上一世不懂,以为自己高中毕业已经是很好的学历。
但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的经历让我明白,打铁还需自身硬。
不管我将来想要干什么,书还是得继续念。
想去食品厂上班是真。
但我没和父亲说的是,我打算稳定下来后去夜校报名。
吕梅的姐姐就在食品厂上班,通过她的牵线,我知道了往年食品厂招聘的考核条件。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我已经回来了快二十天。
这天,吕梅在半下午时跑回来。
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我赶紧问出了什么事。
“一个男同学突然发烧,我来的时候带了些药,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