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
所以这么多年在沈月舒的眼里,我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罪孽。
怪不得发现我对她的异样感情之后,她宁破戒也要把我推开!
只因为,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亲弟弟看!
我的心蓦然一沉,手里的那张纸条梗像是锋利的刀片,在割破皮肉,镶进骨髓。
亲弟弟……
沈廷琛……
我猛然一怔,回想起那晚在明瑞酒店时,沈月舒梦呓中喊的从来都不是阿宸。
而是——阿琛。
我抬眼看着那尊神色悲悯的佛像,佛祖啊,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
雨下了一整夜,被洗刷过的辰光公馆更加明亮。
我推开门进去,就见沈月舒坐在沙发上。
听到动静,她睁开眼向我投来目光,眉心微蹙:“撒谎跑出去,就为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
淋了一夜的雨,我能猜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我的沉默,让寂静的室内漫上一层压抑。
沈月舒平静的声音沉了几分:“阿宸,你从前很听话。”
本就烦闷的我一听这话,所有的情绪全都一涌而上。
我看向沈月舒:“是我很听话,还是沈廷琛很听话?”
闻言,沈月舒盯着我的眼中直接掠过寒意,甚至没有丝毫掩饰。
我嘲讽地将手中那一张泛黄的纸张摊开。
“姐,不,沈月舒!你告诉我……”
“你每次看我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空气凝滞了一瞬,随即沈月舒的声音响起:“易宸。”
是警告,和不耐烦。
还有,她叫我易宸……
六年了,我被带回沈家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叫过我“易宸”这个全名。
因为沈月舒曾说:“摒弃旧名,才有新的开始。”
她是给我新生的人,是给我许过未来的人。
从前的我或许会害怕沈月舒把这些话都收回,可事情到这种地步,我已经不怕了。
“我要见他,沈廷琛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陪你,你是他姐,他才是你的弟弟!”
话音刚落,端茶上来的管家吓得手抖了瞬。
沈月舒的脸色越发阴沉。
管家连忙上前在我耳边小声劝阻:“少爷,您别说了,廷琛少爷已经往生了……”
往生,死了!?
屋内寒气四溢,我僵在原地,心脏都快要从胸口处跳出来。
整个客厅里,只有沈月舒面沉如水地在捻动手中佛珠的哒哒声。
“就做我的弟弟不好吗?”
像是问我,也像她在喃喃自语。
尽管我内心忐忑,却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不好。”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怎么会就甘于做她的弟弟?
不是弟弟,是不是我们之间的可能性就不止于姐弟关系了?
沈月舒冷眼缓缓向我:“去静室等着。”
静室。
我被罚跪在佛堂前,沈月舒把佛珠戴在了腕处。
檀香的青烟绕着她,初升的阳光倒映出她清丽的身影。
她的手里还拿着七寸长的戒尺。
从前只要我做错了事,犯了戒,沈月舒都会用戒尺罚我。
“是我太纵容你了,阿宸,才导致你的言行举止如此大逆不道。”
“手伸出来。”
我虽然把手伸了出去,但心里郁气难消:“沈月舒,我不是你弟弟,我不是谁的影子。”
回应我的是沈月舒在我手心打的重重一下!
“啪!”
打在我手上,痛在我心里。
一下,两下,三下……
我的手心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而沈月舒的神色始终毫无波澜。
直到手已经彻底麻木,感知不到痛意。
第二十下戒尺结束,沈月舒沉声问:“阿宸,你可知错?”
错?
我只是不想只做她的弟弟,有错吗?
我爱她,难道有错吗?
我固执的直视着沈月舒那双清冷的眼:“我没错!”
沈月舒放下戒尺,把手腕间的佛珠拿在手上,背对着我:“你既不愿做我的弟弟,我也不勉强。”
“从今日起,你我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