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唤醒我

指尖先于意识苏醒。是棉质床单的触感，带着洗过的淡皂角香，轻轻蹭过指腹时，像小时候外婆晒过的被子——可这记忆刚冒头就碎了，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沈柠想动，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耳边有细碎的“嘀嗒”声，规律得像某种节拍器，敲得她太阳穴微微发涨。“醒了？”一道男声突然响起，低柔得像浸了温水。沈柠费力地掀开眼缝，先看到的是一片暖黄——金箔似的阳光从米白色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斜斜落在床边那人的肩膀上，把他的白衬衫染出一层软绒绒的光。她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才看清那张脸。是陆渊。他坐在折叠椅上，手肘撑着病床边缘，掌心还覆在她的手背上，指腹带着点凉，却稳稳地握着她。他的眼底有明显的***，眼下的青黑像被墨晕开的痕迹，可嘴角弯着的弧度却很软，连声音都裹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你终于醒了，沈柠。我一直在等你。”沈柠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发不出半点声音。陆渊立刻会意，起身去桌边端来一杯温水，杯壁贴着他的掌心焐得温热。他扶着她的后颈，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将杯沿凑到她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温水滑过喉咙时，那种灼烧感渐渐退去，她终于能发出沙哑的气音：“……多久了？”“没多久。”陆渊放下杯子，用指腹擦了擦她唇角的水渍，指尖的温度比水更暖，“别担心，一切有我。”他没说具体的时间，可沈柠心里隐约发空。她想回忆些什么，脑子里却只有一团模糊的雾——好像有刺眼的白光，有尖锐的刹车声，还有身体突然失重的恐慌，最后是一片漆黑。那些碎片像被揉皱的画纸，怎么也展不开，她只能抓着陆渊的袖口，像抓着救命的稻草：“我……我想不起来……”“没关系。”陆渊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他的瞳孔是深褐色的，像浸在水里的琥珀，能清...